魔教那边的神色都很凝重,显然他们每个人都打算接战三四场的,结果第一场就被人打出场子。
虽然辛九如承认是个平手的局面,可是人家只有皮肉之伤,魔教的木星原已无再战之能,高下自分。
第二场他们推出的是一个中年壮汉,是西方教中的长老雷都王子。
这是个真正的王子,他是西方一个小邦的王子,自幼就加入了魔教,他们那一小邦人民不过才二十来万,国土也不大,不过物产丰盛十分富足,这样一个国家当然是大邦觊觎的对象。
但自从雷都王子加入魔教后,整军经武,训练了一支五千人的劲旅,这支军队屡战屡胜,使得那些大邦不敢再对他们轻视。
这个小国信奉魔神,却不属于魔教,只是魔教的支持者而已。
雷都王子不会说华语,需要找人翻译,他用的武器是战场上所使的长剑,长有五尺多,剑叶宽厚,使用者必须臂力惊人。
负责翻译的东方教主赫连达道:“雷都王子的武功是多方面的,他虽然使用长剑,但他身上还带着很多其它武器,在必要时都将取出使用的。”
岳天玲道:“那还算是比武吗?”
赫连达道:“比武只是中原的规矩,魔中是不兴这一套的,我们练武的目的是征服或杀死对方,任何手段都不加限制,不过我们也很公平,并没有限制对方使用什么武器,所以比赛是绝对公平的。”
洪九郎却接到了一张字条,他看了一下道:“中原武林是以少林、唐门和江南霹雳堂的三家代表应战。”
赫连达道:“那就是要以三敌一了。”
洪九郎一笑道:“少林有七十二绝艺,川中唐门擅毒,霹雳堂雷家擅火器,我们认为这三家技艺加起来,可以与贵方的雷都王子一争长短,而且我们本来就比你们人多,芭芭拉夫人也声明过,你们只以六人应战,却并不在乎我们以多少人应战。”
赫连达道:“我们是不在乎,但是没想到以中原武林的堂堂阵容,居然会以多取胜。”
洪九郎微笑道:“中原武林之所以在这一次要推我天狐门为代表向魔教交涉,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们做事情只问其利不问手段,对付贵教最为适合,以三敌一,在中原任何一家掌门人都拉不下这个脸来提出要求,可是我天狐门却不在乎,我就是要如此坚持。”
洪九郎能不顾身份讲出这番话,赫连达也没办法了。
洪九郎笑笑又道:“君子可以欺之以方,你们魔教就是拿准了这一点,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后,老着脸皮又来了,这一次我们决心抛开颜面,要给你们一次痛击,以免你们又抓住道义做幌子耍赖皮,而且这一次我们决心赶尽杀绝,不再姑息了。”
赫连达愠然道:“大家都撇开道义不谈好了,要讲使险谋耍手段,本教难道还怕了谁。”
洪九郎道:“你们本来也没有遵守道义过,以往是我们被道义缠住了手脚,现在我们受够了教训,决心无所顾忌了,你们想要使手段也尽传施展好了。”
赫连达气极无语,又跟几个主脑人物商议一阵后,才大声地道:“以一敌三也没关系,本教神勇无敌,又岂在乎以寡击众。”
行列中出来了一个人,青年武士打扮,手中执着一支熟铜棍,一抱拳道:“少林二代俗家弟子唐少游候教。”
赫连达对这个年轻人毫无印象,因以问道:“还有两位呢?”
唐少游道:“在下姓唐,出身川中唐门,十六岁时投身少林,二十四岁出师娶亲,拙荆雷晓莹,是江南霹雳堂主的长女,所以在下今天是一身兼挑三家代表。”
赫连达一怔道:“原来你只有一个人。”
“是的,在下虽然只有一个人,却代表了三个门户,而且在下兼通三家绝学,各自独立互不相混,所以说是三个人也不为过。”
赫连达听说对方只有一个人后,神情上并未轻松,反而更凝重了,因为他知道这一个人绝不比三个人好对付。
不仅赫连达如此,中原群豪的感觉上也是如此。
唐少游道:“在下目前虽是代表三家,仅是为了应付魔教之用,而且将来在下的归宿还是回到唐门,而且向雷家和少林提出过保证,绝不将那两家的技艺带到唐门去。”
这番话使很多人都松了口气,如果将唐门之毒和雷家的火器技艺都并入少林,他日武林势必要形成少林一家独盛的局面了。
尽管如此,但有些人心中还是在暗怪少林,他们居然暗中跟那两家合作,不过他们确也佩服少林的人有眼光,能与那两家搭上关系,这在武林中将是一大突破。
雷都王于又得了一番提示,大概是告诉他对方所擅的各种奇技异能,所以雷都王子的神情也很凝重。
由于言语不通,也不作交谈了,双方各施一礼后,就开始交手了。
雷都王子的剑很重,舞起来虎虎生风,但唐少游的熟铜棍却是以少林的达摩杖法应战的,毫不逊色。
两方兵刃相触时,火星直冒,证明他们的臂力也是相等的。
决斗进行到六十多招,双方都还是以手中的兵刃决战,没有使用到别的手段,不过大家都看出,他们在兵器上很难作成胜负之分的。
两般兵器都重,省力也差不多、而且技艺精娴,五百招内都将是平分秋色。他们也不可能拖那么久,一定要靠别的技艺获胜,只是看谁先开始而已。但他们似乎都没有那个意思。
先动手的人固然可取得先机,但也有缺点,除非能一举压倒对方,否则对方乘机反击,反倒落人后手了。
战局进行到一百招后,雷都王子终于忍不住了,一扬手射出了一支小剑,奔向唐少游胸前。
这支短剑长约半尺,宽约寸许,并不是很小的武器,但竟不知是藏在他身上何处,也不知他是如何取到手的,只见他空着的手一扬,短剑已飞了出来。
好在唐少游是出身唐门,那是举世公认的第一暗器世家,而且擅于用毒,不过撇开毒不谈,他们发暗器与接避暗器的手法也是当世之最,眼光利物之准与出手的配合也臻于完美。
这支剑来得虽快,唐少游却轻轻用棍子一拨就拨开了。
不过雷都王子的飞剑却不止一支,他的手不断地扬出,飞剑也不断地飞来,先还是一支支地发,到后来则是四五支以梅花形飞来。
唐少游的身法也煞是惊人,他单手握在棍子中央,舞成一片光幕,只听得叮叮之声不绝,将大部份的飞到都击飞出去,偶尔有几支漏了进来,却被他的另一只手以巧妙的手法接了下来。
雷都王于约莫发了一百多支小剑,却没有一支能击中唐少游的,看得众人不住地叫好,这喝采是为他们双方而发的,这种精彩的表现,百年难得一见。
雷都王子忽而大喝一声,欺身进去运剑直劈,唐少游挥棍迎上,当的一声巨响,长剑被震断成为两截。
但是雷都王子的手中却突地多了一支短剑,长约三尺,细长而窄,那是剑中套剑,原藏在剑柄中的。
这支短剑才是他的杀手,一下子刺进了唐少游的前胸。
唐少游的反击也在此时开始,他的熟铜棍照前一戳,去势极猛,直捣门面,雷都王子迫不得已用抵住了。
但是棍端轰的一声,发出了一声爆炸,火光硝烟中,霹雳堂雷家的火器呈现威力了,雷都王子的手掌被炸得粉碎,血肉溅满了一身。
唐少游退了一步,他的胸前仍插着那支短剑,但他却淡淡地道:“你完了,在炸裂的碎屑中还有我唐门的天星毒砂,我可以给你解药,那只能保住你的性命,却无法使你不残废了。”
他掏出一个瓶子丢向赫连达道:“一半内服,一半外敷,可以保住性命。”
雷都王子的脸上开始冒泡,像是煮沸的浆糊。
赫连达连忙接过瓶子,一半倒入雷都王子的口中,一半则洒在他的脸上,大概经过一盏茶的时间,雷都王子才停止呻吟,可是他却叫道:“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?”
因他这一叫,大家才注意到他的眼睛,每个人都吓了一跳,他整张脸都平了,眼睛的部位只有两块红色的肉,整个被毒触平了。
唐少游沉声道:“唐门之毒是治不了的,所以我警告你们魔教,不要认为中原武林忠厚好欺,我们对你们的一再侵扰已经感到无法忍受了,对付你们的手段也将转为严厉而无所不用其极,你们可以多考虑一下。”
说完他走了回来,自己从胸前拔出了那支短剑,只有少数的血迹流出来,用些金创药敷上后,他就像个没事人一般,证明他的受伤已受控制。
洪九郎关心地问道:“唐兄的伤势无碍吗?”
唐少游道:“有劳门主关注,兄弟在挺胸受剑时已经作好了准备,以易筋功挪开了要害,再以缩肌法控制受剑的深度,使之不及内腑,因此仅受皮肉之伤,不碍事的。”
他说得轻松,但听见的人却都变了色,这两门少林绝学大家虽有耳闻,却是第一次才见人施展,果真神妙无匹。
而魔教诸人,尤感惊骇,中原武学目前所展示的神奇,完全超出了他们已知的强度,看来每家都把压箱底的功夫掏出来了,而这些功夫,也都不是他们所能抵御的。
赫连达的神色尤为难看,他本来以为自己的布置周密,尚可在中原有一番作为的,现在看来,那番理想是很渺茫了。
天狐门的崛起已经够令人震撼了,而八大门户本身的准备更是惊人。
这一场虽是两败俱伤,但是魔教自己也不好意思说出平手的话,只有认输了。
好在这不是以胜负为决定的,否则他们就不必再战了。
又私下商议了半天,终于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女飘袅进了场。
她的出现就玩了一手漂亮的,身子在座位上飘了起来,像是有人托着似的,慢慢飘出,又慢慢地落下,就像是一片风吹的枯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