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一章隋越的笑脸
斯巴达克斯起义的前因后果云琅很清楚。
不过呢,他不觉得这样的起义可以在大汉发生,大汉朝也不具备奴隶起义的土壤。
奴隶跟大汉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。
即便奴隶起义处处开花,也不过是三十万人罢了,等到军队出动,这样的暴乱,随时会被扑灭。
这也是泾阳县没有动用烽火,只是出动了海捕文书,号召所有的汉人捕捉逃奴换钱。
刘彻从一开始,就将汉人跟奴隶严格的区分开来,汉人即便是没饭吃沿街乞讨,他也是汉人,不是奴隶,最多是一个没饭吃的汉人而已。
只有勋贵之家才能有汉人仆役,而这些仆役,大多是以部曲的形式存在的。
自从元狩三年起,贩卖汉人奴隶乃是大罪,这个风潮正在从关中向大汉国的周边延伸。
按照赵禹的估计,再过十年,大汉国应该就不存在汉人奴隶了。
毕竟,有了异族奴隶做替代,再用汉人奴隶就无利可图了。
赵禹在制定律法的时候非常的自私,除过已经在籍的汉人之外,其余的各色人等都是异族人。
这条律法一出台,大汉国的户籍顿时就变得金贵起来。
在官府的三令五申之下,最后一批野人离开了山野,主动去官府上了户籍。
刘彻对此非常的满意,面对天下人颁布了旨意,给剩余的山野之人留下了半年上户籍的期限,超过这个时间,他们将不再是被大汉国承认的汉人。
不得不说,在这件事上,刘彻再一次看到了云琅的作用,当天下户籍文书全部用纸张书写之后,这让地方官员记录百姓户籍成了可能。
如果这些户籍名册继续用竹简木牍来书写,那该是一项天大的工程。
当满满一屋子的户籍名册出现在刘彻面前,他抚摸着这些文书,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正的拥有天下。
骊山并不大,泾阳县的海捕文书出现之后,关中的游侠儿就成群结队的出发了。
一时间,整个骊山处处都是狗吠之声。
大王生了两个孩子,两头打老虎衔着两只小老虎回到云氏后山的时候,那只母老虎无论如何都不想前进一步。
等大王衔着自己的孩子送到云琅面前,回头再看自己的老婆,却发现他老婆已经衔着另外一只小老虎逃得没影子了。
好在,毯子还在,大王找到了自己那块肮脏的不像样子的毯子,就回来了,至于寻找自己妻儿的事情,他好像忘记了。
大王带儿子回来了,这在云氏立刻就掀起了一场浪潮。
每个人都来为大王祝贺,每个人都带了很多礼物,小老虎害怕的躲在父亲怀里那里都不敢去,直到云音把牛奶送到小老虎嘴边,小老虎似乎才忘记了恐惧,大口的舔舐了起来。
老虎大王明显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,发情期结束之后,就对别的老虎都充满了敌意,即便是他的儿子也不例外。
自从发现小老虎饿不死之后,他就再也不管那只小老虎了,这让云音等人欢喜不已。
隋越给苏稚送来了两串璎珞,是卫皇后亲自用五色宝石与丝线编织而成的,据说寓意很美。
苏稚非常的喜欢,把玩了很久,她只是单纯的喜欢璎珞的美丽与华贵,只有云琅知道,佛教已经开始慢慢的进入大汉人的生活了。
“皇后身边有西域托钵僧吗?”
“有,是陛下派去的。”
云琅没有再继续问下去,这是宫闱之事,不是他这个外臣应该过问的。
“皇后已经给皇长子写了信,还派少府监的人,在长安采购了大量修路的用的物资,不日就要派人送去蜀中。
如今,陛下的怒火已经平息了。”
隋越非常得意。
云琅叹息一声道:“你把我对你说的话也告诉了陛下是吗?”
隋越笑道:“这是自然。”
云琅捏捏拳头,叹息一声道:“我那一天打你打的实在是太轻了。”
隋越嘿嘿笑道:“我是陛下的奴婢,你觉得我会对陛下有所隐瞒?
看在你帮我一次的份上,给你一个警告,你这段时间最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,待在扶荔宫,哪里都别去。”
云琅笑了,拍拍隋越的肩膀算是感谢了。
“扶荔宫里出现了地道需要探查明白,家里的小妾马上就要生产了,我没工夫四处招摇。”
隋越板着脸道:“我可什么话都没说哟。”
云琅恶心的瞅了隋越一眼道:“警告我的话也是陛下让你说的吧,本来想念你一个人情,现在,没了。”
隋越在云氏越来越没有规矩了,自顾自的从桌子上取了糕点,随便吃几口道:“给我准备饭食,今天可以晚回去一些。”
“你不是喜欢吃西瓜吗?自己去后院里摘,走的时候给陛下带一些回去。”
隋越笑呵呵的走了,张安世就从帷幕后面走出来道:“张连,周鸿,石德他们要倒霉了。”
云琅摇摇头道:“未必。”
张安世笑道:“已经查出来了,浑邪王最后放贷的那些金子出自少府监。”
云琅冷笑一声道:“浑邪王现在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,那几个家伙算是被钱蒙住眼睛了。”
张安世吃了一惊道:“您说浑邪王已经死了?”
云琅冷哼一声道:“陛下的眼睛里从来揉不得沙子,论身份,匈奴太子左贤王於单的身份不比浑邪王高?
结果,於单是什么下场?
被陛下派人阉割之后充作优伶,每日以歌舞娱人,两年功夫就死的骨头都不剩了。
我甚至怀疑,目前这位浑邪王天知道是不是绣衣使者派人假扮的,真的浑邪王说不定也早就被阉割后在宫中给陛下跳舞呢。
说起来,这世上最恨匈奴人的人就是陛下了,国仇家恨于一体的陛下,要是能对匈奴人仁慈大度才是怪事情。”
张安世不做声了,他觉得师傅说的一点都没错,这世上没人真正了解过皇帝。
但是,心胸狭隘,这四个字偏偏是皇帝表现的最出众的一种品质。
弄死浑邪王,然后派人控制了浑邪王身边的匈奴人,然后再派人假扮浑邪王,这样的事情他未必做不出来。
如果这样来思考,先前所有想不通的地方全部都会有一个完美的解释。
“您为何说张连,周鸿,石德这些人这次还能逃过一劫呢?”
“陛下没有起杀心,刚才隋越告诫我的话你也听见了,皇帝就是要我去警告张连他们呢。
同时,也是给我下套呢,陛下很希望看见我通过告诫张连,周鸿,石德他们,最终与他们沆瀣一气,混成一伙,这样他对付起勋贵们就容易的多了。
在陛下看来,分开收拾不好收拾,还要一个个的找借口,如果都是一伙的,那就简单了,一个株连九族,就能一次性的把他看不顺眼,或者需要铲除的人一气全给铲除掉。
云,霍,曹,李这样小范围的圈子陛下或许还能容忍,再大一些,哼哼……”
张安世咬咬牙道:“那就做壁上观。”
云琅拍拍张安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道:“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难得的好人了,你遗憾什么。
别忘了,你先生我接曹信回云氏的时候,遇见的那场没头没尾的偷袭……”
“他们做的?”张安世顿时气愤填膺。
云琅阴郁的朝四面瞅瞅,苦笑道:“我现在除过曹襄他们,谁都不信。
勋贵啊,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一群人。”
隋越笑呵呵的回来了,弄了好几车西瓜,每一个瓜都是他亲自挑选的。
云琅总觉的隋越的笑容很贱,这幅贱贱的笑容已经保持一天了,也不见他累。
或许,这张脸上的贱笑才是他报答云琅给他解围的方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