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二八章坏人好人分不清
其实不用挑选……
宋乔不管从哪一方面都是云琅妻子的最佳人选。
至于有孩子这一条,对大汉单身勋贵来说,这是加分项。
对于情感,云琅是麻木的,恰恰,宋乔也是如此。
人长大了就要成亲,生子,这是一个非常规律性的事情,容不得你拒绝或者推延。
就像春风来了,广袤的原野上,生物又到了发情期一样,不论欢喜不欢喜,生命总要延续。
天晴之后,卓姬就走了,走的很是畅快,连同她一起来的家臣,家仆一起走了,她甚至没有再看一眼小云音。
云琅送了两里地,才知道卓姬要回阳陵邑了,而平叟却要开始在富贵镇安家。
卓姬的别离很有些诀别的意味在里面。
高高在上的皇帝无情的挑开了她精心准备的层层面纱,让她不名誉的事情完全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。
此时此刻,她既不能说自己是司马相如之妻,也不能说自己是云家妇,这两个看似都跟她有关的家,没有一个真正属于她。
所以,她除了坚强之外再无长物。
“你想看孩子就去看,任何时候都成,就算是把孩子接走短期跟你在一起也没关系。”
云琅觉得卓姬是云音的母亲,自然就有看自己孩子的权力,母女关系并不会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关系而改变,或者说,她与云音的关系才是她此生拥有的关系中,最纯粹的一个。
不过,他这种简单的后世逻辑,在大汉国听起来就非常的诡异,云琅只要抚养权的说法根本就站不住脚。
“不会的,我多看一次孩子,孩子就要多倒霉一分,不过,我能偷偷去看孩子吗?不被她发现的那种!”
卓姬的倔强在孩子身上就不起作用了,面对孩子,她更愿意把自己放在一个卑微到跌进尘土的地位上。
听卓姬这样说,云琅笑了,拍拍马车的车门道:“正大光明的去看就好,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虽然听起来荒唐,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,毕竟,在那一刻,我们都很沉迷。”
卓姬煞白的脸上多了一层羞恼产生的红晕,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么放肆。
“听平叟说你准备迎娶那个叫做宋乔的女子?”
“是啊,找来找去,就她合适,如果她不反对的话,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不错的。”
卓姬苦笑道:“有魅力的是你云氏,不是你,你这人太精明,永远都在趋利避害,偏偏你又足够聪慧,总能得逞。
找夫君过日子,傻一些的人才好。”
云琅笑了,瞅着卓姬道:“小时候倒霉惯了,总觉得别人都想害我,所以就努力的去争夺利益,这样做了之后,偏偏又非常的伤人。
我已经习惯了,你也要学会习惯,心里如果不高兴,没人的时候在背地里骂两声也成,哪怕是按照我的样子做几个小人,整天拿针扎也没关系。
只要你觉得解气怎么干都成,就是别把自己弄成怨妇。”
卓姬哑然失笑,指着云琅道:“你是一个真正的小人!”
云琅笑道:“仅仅对你而言,对别人我做事还是很讲究的。”
“混蛋!”
卓姬叫骂一声,就催促马夫赶车走了,看样子已经不那么悲伤了。
平叟跟在云琅身后道:“大女说错了,你该是一个好人。”
云琅冷哼一声道:“好人总要吃亏,我宁愿自己心硬如铁,做一个真正的小人,也该比做一个好人来的痛快。”
平叟知晓云琅此时的心情非常的差,就岔开话题道:“我给你带来了一千斤茶叶,都是按照你说的秘法炮制的,我品尝过,还是炒制的茶叶清香一些,你弄得那种茶饼子,味道算不得好。”
云琅目送卓姬远去,淡然的道:“你把茶饼子再放几年试试看。”
“你似乎对这东西非常熟悉啊,不像是才开始探索的样子。”平叟狐疑的道。
“你知道的太多了。”
“已经如此了,不妨再多知道一点,你本来对卓姬无情,现在却又表现出藕断丝连的模样到底是为了什么?”
“我开春之后就要去戌边了……”
“你着急成亲也是因为戌边?”
“有了孩子,就有了根,有了根,就要有土地扎根,想要有真正的扎根土地,就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大汉人,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大汉人,就要先戌边,这是一个混账的不能再混账的道理,我逃不出这个樊笼,只能迎头而上。”
平叟点点头道:“是这个理,现在你可以灭口了。”
“且活着吧……”
云琅没有把话说透,事实上,跟平叟谈话不用说透。
被大雪覆盖了的富贵镇非常的耐看,房顶上,树梢上都挂满了厚厚的白雪,不过,总有一些精力充沛的小孩子们会把树上的雪抖下来,祸害别人一头一脸。
身披皮裘的郭解挎着长剑,大步流星的走在街市上。
探手捉住两个恶作剧成功的皮孩子,在他们的屁股上踢两脚,呼喝两下,就彻底扭转了这群皮孩子的行为。
他们的父母就站在一边看着,对于自家孩子的遭遇没有任何意见,反而跟着街边的人一起看自家的孩子出丑。
煤石是一种燃料,燃料自然就能取暖。
所以,大雪封冻的日子里,就是煤石最好卖的时候,富贵镇最大的产业就是煤石买卖,因此,诺大的街道两边都是堆积如山的煤石,与白雪形成了明显的对比。
“别把矸石掺和在煤石里,富贵镇做买卖不偷奸耍滑,矸石能卖几个钱,万万不敢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毁了大家的饭碗。”
郭解一路走过煤堆,检查煤石,一边大声的对两边的商户大声嚷嚷。
“哪能呢,我们进山是为了背煤石,可不是为了背矸石的,只有那些不懂行的才会把矸石背回来。”
两边的商户也热情的回应着郭解,有殷勤一些的人家,还知道倒一碗热汤送过来。
郭解也不嫌弃人家的粗瓷大碗,仰脖子喝完了人家的热汤,还知道夸赞一声人家婆娘的手艺。
没了游侠儿左右呼应的郭解,很容易就让人亲近起来,尤其是当他看到一辆拉煤的车子陷进泥坑出不来,居然矮下身子用肩膀发力帮人家把煤车从泥坑里扛出来。
挥手送走了拉煤人,就皱着眉头看旁边的商户。
立刻就有两个面红耳赤的商户赶紧跑出来,用黄土,砂石,煤灰迅速的将泥坑填平。
郭解在刚刚填平的坑上重重踩踏了两脚,对那两个依旧羞臊的商户道:“一个烂泥坑不填,以后就会有百十个烂泥坑没人填,到了那个时候,这条路也就完蛋了。
煤车进不来,会影响大家伙生计。”
羞臊的商户连连点头,保证以后只要路上出现一寸深的小坑也会填平。
郭解满意的拍拍商贾的肩膀道:“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,这个道理要懂。
你们是一群有福气的人,县尊刚刚做好了一个决议,那就是把阳陵邑的官营铁器作坊搬来煤市,主要生产,铁锅,铁壶农具跟铁炉子。
冶铁要用焦煤,我去看过,铁器作坊的大炉子那就是一个吞吃焦煤的大嘴啊,你们的好生意马上就要来了。”
商户们听了大喜,然而一听铁器作坊只要焦煤,就纷纷垂头丧气。
一个熟悉郭解的商户道:“烧焦那是云氏的产业,也是人家的独门秘方,我们不会啊。
再说了,云氏要煤石,从来不跟我们交易,只买那些苦力的煤石,您这话,算是白说了,有发财的,只可能是云氏。”
郭解大笑道:“听说云氏历来是一个积善人家,不会赚黑心财而不顾大家的死活。
只要大家去找县尊,说不定就能从云氏套要出秘方来。”